药学美人,年代开挂全文txt资源作品风格搞笑,构思大胆,脑洞清奇,区别于传统的总裁文,作者庄蓝脱离套路,用个性化描写手法和 不一样的角度描绘出了一个既啼笑皆非又感人至深的故事,大胆的构思也让人眼前一亮!诚挚 推荐,这是一本值得追捧的精品好书。
“还有,就是陈国忠的情况,他需要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这几种药县医院没有,得去市医院及省医院买。”顾青山心情有些沉重,这两件事情都是比较棘手。“帮陈国忠拿药这事,我认为还得说服生产队,得到生产队的支持才行。去市里拿药需要开介绍信,同时这药品费用我估计不会便宜。”庄蓝道。...
庄蓝欣喜的看着他.
刘医生饶有兴趣的看着庄蓝:”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庄蓝也不想隐瞒:“我怀疑19号病床的顾佳可能就是刚刚说的情况。”
刘医生诧异的看着她:“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觉得?”
庄蓝道:“首先她出血的时候腹部不痛,胎盘早剥会产生腹部痛疼,排除早剥的情况。另外,她怀这孩子半年前小产过,子宫内膜的正常修复期是1-3年,可她流产后半年内就又怀了孕,子宫内膜应该没生长好,胎盘有可能附着于子内膜受损的地方,胎盘的为吸取营养面积会增大,从而覆盖子宫下段,甚至是宫口,由于胎盘过低,血窦处于开放状态,稍有刺激就会出血,而且是无痛出血。”
刘医生震撼,这种胎盘异常的案例他碰到过几起,每次手术的风险都很大,而且这种病症近几年有上升的趋势,他也一度怀疑那些在家生产难产而死的产妇,很大一部分就和胎盘异常有关。
他研究很多年,对于形成的原因还处于推论阶段,没想到一个外行的年轻人把胎盘异常的病症始因说得这么透彻,还取了名叫前置胎盘的名字,太形象了。
刘名洪之所以被发配这个偏远穷县,是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他被陷害背了锅,就和前置胎盘有关。
刘名洪一下子来了兴趣 :“姑娘似乎对于你刚才所说的前置胎盘有研究?”
庄蓝找了个借口:“研究说不上,我妈妈是医生,听她说起过,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19号床的病人我感觉症状和这个有些像,所以想过来和吴医生讨论讨论,针对这种情况在后期生产时有没有好的预后方案。”
刘医生:“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人?”
庄蓝答:“对,现在是二塘村的知青。”
刘医生接着问:“能说一下你妈妈的名字吗?”
庄蓝惊了一下难道会遇上熟人?该说原主的妈妈还是自己家的妈妈呢,巧的是两人的妈妈都是医生。
“我妈妈叫高平兰。”庄蓝说的是书里的妈妈。
“她曾是长城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医生?”刘医生问道,我认识她,曾一起参加过学术研讨会,只可惜…
“不过早已不是了。”庄蓝难过的回答,按书里所写,原书的父母被发配到北方一个偏远农村,住的也是牲口棚。
刘医生也是神情暗淡,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不能说也不敢说,这年头…
他迟疑了下:“关于你姐的情况,我会留意观察的,如果真是异位胎盘的情况,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而且这种病例只有开腹后才能确诊,如果你真担心她,我建议她生产时到医院来,医院当尽全力救她。”
庄蓝从容的道谢,沉稳睿智的气度让刘名洪有几分欣赏。
在两人谈话间,吴医生已经翻出了陈国忠的病案,他仔细翻看着,神色中有很多的无奈。
“吴医生,陈国忠的病案找到了吗?”庄蓝也不怕人嫌她麻烦,直接问。
经过庄蓝刚才一番谈话,吴医生知道她颇懂医理,对她礼貌中又多了几分重视。
“找到了。”
“病案方便给我看看吗?”庄蓝也不客气的道。
这下换吴医生惊讶了,他把病案递给庄蓝,庄蓝接过一看,诊断是了肺结核,但用药方面,只开了青霉素,都没有看到三联疗法的药。
“链霉素,异烟肼,对氨基水杨酸钠这是针对肺结核的三联疗法方案,为什么不给患者开呢?”庄蓝不解的问道。
这问题一提出来吴医生就知道庄蓝是真的懂,他苦笑道:“这种药很紧缺,县医院的配额很少,全县肺病的患者很多,患者对药需求量更是很大,这药几乎一到医院就开完了,而且这种药还需要院长亲批,以陈国忠的身分……”
他没有说完,庄蓝自动脑补到了,这药首先是供应给有背景的关系户,其实才是排队的老百姓,而陈国忠这种身份的病人很难买到药,况且这药还贵,一般家庭不一定能用得起。
“现在医院还有这种药吗?”庄蓝问。
吴医生摇头:“我们医院没有,市医院或省医院应该没有这么紧张。”
如果有医学实验室和原材料,庄蓝半天之内可以搞出最新代的治肺结核的特效药来,但没有,现在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去市里或省医院拿药。
刚刚答应陈科小朋友要照顾他爸,怎么照顾,当然是治好他的病啦。
往长远来讲,陈国忠这人值得救,后来书里讲到他执政一方时,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好事,是个为人正直心胸阔达的领导。
……
回了病房,林浩正在给顾佳热鸡汤,顾青山想把鸡汤分点给隔壁那小子,被庄蓝制止了:“他才动完手术
脾胃还很虚弱,不适应吃这个大补的食物,得吃小米粥,容易消化。”
就这时,林家老婆子带着饭菜来到了病房,看到顾青山和庄蓝也在,立即道: “哎哟,亲家兄弟亲家弟媳,不知道你们也在,早知道我就多带点饭菜了。”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没带你们的,你们自便。
一时间,顾佳和林浩有些尴尬。
“不用了,我们去外面吃。”顾青山知道林家婆子的德性也懒得去计较,带着庄蓝出了病房。
如果是顾青山一个人他就留着肚子回家吃了,但他不想饿着庄蓝,所以带着她去了国营饭店,顾青山一人买了碗热汤面,吃过后又给陈科买了碗小米粥带回去。
顾佳的住院费及陈科的住院费都是顾青山和庄蓝凑着缴的,他的经济已经有些吃紧了。
“陈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庄蓝问道。
顾青山有点意外她会问这个,以往她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的,他回道:“这段时间地里没事,我姐也在住院,我想着和姐夫商量一下,给我姐送食的时候就把陈科给送了,照看的话就请护士帮忙了,必要时给点护士护理费。”
庄蓝点头,顾青山思考得比较全面,想法和对策都想好了。
“刚刚去找吴医生聊了一下,他说你姐的情况比较危险,此次出院回家后尽量卧床休息,如有出血情况需立即马上送医院。还有,在预产期时必须提前入院等候生产。”
顾青山一下紧张起来:“我姐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严重?医生还说什么?”
庄蓝慎重的道:“前置胎盘,很凶险的一种症状,如果不想失去你姐,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林家这种情况如果让顾佳天天卧床,林家老婆子第一个跳起来不同意,在农村孕妇可没这么娇气,讲的是孕妇干活越多就越好
生,所以在农村很多孕妇上午在地里干活,下午就回家生孩子的,有的甚至直接生在了地里。
顾青山皱眉,已经做好如果到时候林家不同意的话就直接把他姐接回家养着的打算。
“还有,就是陈国忠的情况,他需要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这几种药县医院没有,得去市医院及省医院买。”
顾青山心情有些沉重,这两件事情都是比较棘手。
“帮陈国忠拿药这事,我认为还得说服生产队,得到生产队的支持才行。去市里拿药需要开介绍信,同时这药品费用我估计不会便宜。”庄蓝道。
顾青山有所顾虑:“以陈国忠的身份生产队不会帮他看病的,以前不是没有找过队里,队里都没人管。”
庄蓝笑道:“咱换个思路想,此举不是救人,而是为生产队未雨绸缪,避免责任和减少麻烦,或保住生产队干部的官位呢。”
“第一、陈国忠是上面下放到村里交给生产队保管的人,保管的东西弄丢了都要人负责,人命没了,你说会不会负责?
第二、陈国忠的问题至今没有正式的文件进行定性,如果真是罪名成立,那就应该是蹲监狱而不是放村里,而且这些年上边也没有为难他们。
第三、这两年风声已经没有前两年紧了,平反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如果到时候人没了,村里怎么向上面交代?上面怪罪下来村干部们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所以,不能让陈国忠死在村里,村里只需要花少许的钱帮陈国忠治病,就避免了以后的麻烦和责任,这帐算得过来。”庄蓝思路清晰,一条一条地剖析开来说道。
顾青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庄蓝,她淡淡的笑着,身上散发出通透的光芒,眼神沉静睿智又从容不迫,似乎再大的困难在她眼里都是一抹浮云。
这真是他认识的庄蓝?
顾青山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以前她对这些事向来不关心,突然就变得这么懂人情世故和通透了。……顾青山还了驴车,又去找了他大伯说陈科和陈国忠的事情。顾家大伯是二塘生产大队的村支书,管着七个生产队,由于他是二塘村的人所以常在二塘村的生产村办公。...
回村的路上多了个林家婆婆。
她才不管亲家小舅子喜不喜,反正有车坐,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林家三兄弟到现在还没有分家,村里分的粮钱,家里人上工挣的工分钱都由她管着的,她这口袋,有进无出,让她出点钱比要她的命还难,而且这人厚皮还奇厚。
在驴车上,对于顾佳的住院费半句不提,还说顾青山今天的鸡汤送少了,健康人可以不吃,但病人要多吃,让顾青山少留点在家里,明天多送点去。
她自己呢,今天送的菜连点荤腥都没有,连个鸡蛋都没舍得,这脸皮的厚度让庄蓝算是开了眼界。
一路上就听她各种叨叨叨叨,说她家对顾佳有多好,顾佳这种父母双亡的人家能嫁到他们林家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报,还说他们林浩当年有多少姑娘喜欢,就连城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便宜了顾佳,他们林家有多么幺不到台。
庄蓝想:这情商够低的,当着顾佳最亲的人说这些,这是让整个顾家都感恩还是招恨?!
顾青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上青筋直冒,情绪多次在暴走的边缘,平时涵养较好的庄蓝都忍不住了:“婶子,我有点好奇,你家有啥让你这么自豪的?说来听听”
林婆子自得的道:“我家是贫下中农。”
庄蓝:“嗯,那就是穷。”
林婆子怒目呢:“怎么说话呢?”她也听出这话不大好听。
庄蓝笑道:“林婶,你别恼,贫下中农指的是无产阶级和半无产阶级,没有资产或少量的资产的阶级,贫和穷本就是同义词,难道你想我说你家富或者是资产阶级?”
林婆子被绕得有点昏,但她知道富和资产阶级的帽子可盖不得。
庄蓝道:“林婶,你继续摆。”
林婆子:“我家六口壮劳力,存下来的粮食可以吃二年。”
庄蓝:“嗯,把姐也算进去了,她一孕妇怀着你家的种,大着个肚子还得下地干活,你家人的心还真大!”
林婆子不以为然的道:“大着肚子怎么不能干活,隔壁家的媳妇生前一小时都还在坡上割猪草呢。”
庄蓝没有反驳她:“林婶,你再说说你家还有什么优势。”
林婆子道:“我屋林浩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要力气有力气,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当初还有知青想嫁给他呢,便宜了你姐。”
庄蓝:“嗯,还是个家长男。”
林婆子:“啥意思?”
庄蓝:“摆完了吗?”
林婆子嘴巴一襒,不大高兴的道:“算了,不摆了,跟你小姑娘尿不到一壶。”
庄蓝嘲讽道:“好吧!那我总结一下,姑娘嫁到你家图的是你家穷,图你家活多干不完,图你家不给孕妇休息,还有就是万事听家长的家长男,不止这些,还要对你家感恩戴德,这就是找虐呀”
顾青山在一旁,觉得庄蓝这话深有同感,要不是当年他参军在部队没办法阻止,他非不同意这门亲事,真不知道姐看上那林浩啥了。
听庄蓝这么一说,林婆多少听到出个好歹来,她瞪着庄蓝,凶道:“什么找虐?虐是啥意思?你这话是啥意思?你别仗着多学几个字就来洗刷我?"
庄蓝呵呆轻笑:“那哪能呢。”
林婆子瞪了她一眼,哼一声,再也不想和庄蓝说话,以前她就看庄蓝不顺眼,现在更不顺眼了,但顾家那小舅子把她宠得跟个宝似的,啥农活都不让她干,她就看不惯这种娇生惯养的女人。
驴车到了村口,林婆子气呼呼的跳下车,招呼都没和两人打就气呼呼地走了。
顾青山去队里还驴车,还要去找他大伯聊聊,上午经庄蓝的提点,他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村里愿意管,他还真是省钱省事了。
“一会我和你一起去看陈国忠,另外,陈科的事你悠着点告诉他,怕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会受不了,最好找个合适的理由,等他用了药,各方面都好点了再告诉他。” 庄蓝叮嘱道。
“他是痨病,会传染人的,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顾青山可不想庄蓝去。
“肺病主要是通过呼吸道飞沫传播和痰内的病菌传染,和他接触必须戴上医用口罩,吴医生给了我二个,一会儿你回来拿,你戴上再去。”
“我还是要去看,你一会儿叫我。”庄蓝虽不是医生,但她是制药的,临床病理她是懂的,看了陈国忠的情况,更能判断怎么对症下药。
顾青山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以前她对这些事向来不关心,突然就变得这么懂人情世故和通透了。
……
顾青山还了驴车,又去找了他大伯说陈科和陈国忠的事情。
顾家大伯是二塘生产大队的村支书,管着七个生产队,由于他是二塘村的人所以常在二塘村的生产村办公。
庄蓝先回家,想到如果陈国忠真的失去了行为能力的话,这一天下来都快晚上了,说不定整天都没吃东西,庄蓝想着一会儿看他的时候给他弄点吃的一同送过去。
庄蓝正厨房忙着。
看着厨房里那点吃的,有些苦恼。
就在这时润润跑了进来,拉着庄蓝的裤脚,仰着小脸看她:“妈妈抱抱。”
顾青山从后也跟了进来。
平时,他可不敢亲近妈妈,但今天的妈妈让他感觉不一样,变得温柔了也有耐心了,让他忍不住多亲近她。
庄蓝将轻得像只燕子的小润润抱起,心里想着,得想办法给这孩子补充点儿营养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落下个根子,那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你们出去吧,我来做饭。”顾青山道。
“那个,刚刚我看到村边小河沟里很多小龙虾,你去抓点回来,中午给润润加加餐,补补蛋白质。”
“小龙虾?”顾青山不太明白她说的什么。
“就是两钳虫。”庄蓝解释道。
“那玩意又腥又臭,鸡鸭都不吃的,你搞来干嘛。”顾青山不解道。
庄蓝沉静的笑了笑,目光和煦:“你不管啦,去抓来就是了,多弄点。”
“好。”
顾青山没有迟疑的提起木桶就走,只要庄蓝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多对他笑,就算是刀山油锅他也去。
“妈妈,我也想去抓。”小润润好奇的道。
“我带你去。”
不远处,一群婆娘看着顾青山在溪沟里抓小龙虾的样子,开始说起了闲话。
【难道顾家没粮啦,造起这些牲口不吃的东西?】
【我就说嘛,娶了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败家玩意,日子能过好?】
【顾青山可惜了,如果当初娶了我家闺女,日子那能过成这样?】
【对对对,娶了我家闺女,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那女人当初一看就是动机不纯,冲着傍上长期饭票去的,就顾青山这孩子被猪油蒙了眼。】
【就该让那女人去霍霍张队长家的大好儿,顾青山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啧啧啧啧,可惜了。】
庄蓝一直在为儿子服务,自己还没顾上吃一口。这个啥事以原主为先默默付出的男人,庄蓝同情的看着他笑了笑,把手里那颗洁白的虾肉递到顾青山嘴前。顾青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庄蓝一脸笑意时,张口就吞下,然后细细的嚼了起来,真是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庄蓝牵着润润的手,顺着田坎路来到小溪边。
七八月份,正是酷暑的时候,莺飞草长,稻田里的稻穗在开始变黄,坡上地里的包谷、高梁和胡豆正疯狂的生长着。
知了不停歇的叫着,让这炎热的天气更加觉得燥热起来。
田坎上,小河沟旁到处是小龙虾的尸体,在炎热的天气下发着恶臭,这年头大家都不吃这个,但又痛恨它到处打洞祸害庄稼,所以见到了就打死扔到一旁。
母子两人还未到时,顾青山已捉了小半桶。
润润自小见惯了这东西,也不怕,他若有所思的问:“妈妈,抓这二钳虫干什么呢?”
“吃啊~”
“这能吃吗?咱家的鸡都不吃这个的。”
“能吃呀,可好吃了,而且它还有丰富的蛋白质,可以让我们的小润润补充身体里面需要的营养,让小润润长得又高又壮。”
母子俩的对话自然也听到顾青山耳朵里,他有些自责没能让老婆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他暗自下决心,等会儿回家就把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让老婆孩子吃。
没过多大一会儿,顾青山就弄了大半桶。
庄蓝道:“咱们去小溪沟把它处理干净了再回去。”
庄蓝过来的时候就带了把剪刀和盆子。
顾青山提着桶,两人跟在他身后,很快来到了小溪沟水积得比较深的地方,平时村里人都爱在这里洗衣洗菜的。
这时大约11点钟,太阳高悬天空,烤得地面很热,这里几乎没有人。
庄蓝示范了下,剪掉整个虾头,从尾部扯掉虾线,很快顾青山就上手处理了,让她带着孩子先回去,看着家里灶上还熬着的稀饭,省得在这里晒着。
庄蓝在回去的时候,在院子旁的田坎边采了一把生青花椒,浓郁的花椒香味钻入鼻腔,她还在院子边摘了些姜叶和蒜苗,不一会儿,顾青山就提着桶回来了。
顾青山将木桶放在院子里,小孩子好奇的上前看了看,立即被小龙虾散发的腥臭味给熏到了。
“妈妈,好臭臭。”润润捏着鼻子隔得老远。
“现在臭,一会儿就变得香香的啦~”庄蓝回头对着悄悄打量她的顾青山道:“那个,你去烧火。”
顾青山道:“好。”
顾青山将虾桶带到厨房,这是刚刚在小溪沟里清洗干净的,庄蓝用一个大脸盆将虾子倒了出来,然后在一旁的灶头上准备佐料。
这年头的佐料很少,只有盐、酱油、其它的做菜香料几乎没有,好在刚在墙边摘了些花椒叶和薄荷叶、蒜苗和姜叶子。
顾青山坐到柴火灶前,点火,往灶孔里面放入干柴。
庄蓝先用刷子洗锅,农村的锅是开敞着,又没有吊顶,屋顶上很容易就掉灰到锅里,所以每次做饭的时候都需要清洗。
锅底烧红了,庄蓝放入菜油,发着滋滋的声音。
“庄蓝,我来做,一会儿油溅到你身上了。” 顾青山放了几个硬柴进灶孔里,不用管都可以燃很久。
“没事。你也不知道怎么做。”
“你在一旁指挥,我按你的步骤来。”顾青山坚持道。
“好吧!”
既然他愿意做,她也乐得轻松。
顾青山看着小半锅油,眉头也没皱一下,要知道这年头油是很金贵的东西,很多人家里炒菜几乎都只是把锅润一下而已,吃面也只是拿筷子蘸几滴。
“将姜蒜沫花椒放进去炒一下,炒香后虾子下锅油炸。”
庄蓝指挥,顾青山按指令行动,待小龙虾变成通红之后,加入少许的水和盐,用木头锅盖盖着。
"有酒吗?"庄蓝问道。
“有。”顾青山快速去拿来。
庄蓝将酒倒入碗里,再加了些清水兑了下,放入锅里充当料酒,并加入鱼香草盖上锅盖焖煮。
“火可以小一点了,现在需要小火焖一下。”
顾青山应声取出一些燃起势的木头,汤汁沸腾冒泡,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虾香味夹着酒蒸发的浓香味。
这味儿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小润润早在一旁围着转,时而踮着脚看,“妈妈,爹 ,好香啊~我想吃,我想吃。”
他矮小够不着灶头,但双眼充满了渴望和好奇。
顾青山也是,他从来不知道双钳虫可以这样吃的,这东西长在污水沟里,村里人都说这是当年小日本带来专吃尸体的,大家觉得这东西恶心晦气,没人敢吃这种东西。”
庄蓝将小润润抱了起来,让他可以看到锅盖,他咽着口水问道:“妈妈,还有多久能吃?”
庄蓝算了下时间:“好啦,起锅吧。”
顾青山将锅盖打开,起锅那一瞬间,虾香味扑鼻而来,锅里的小龙虾一个一个通红通红的,让人食欲大开。
顾青山用大脸盆装着,端到了堂屋的老旧八仙桌上。
小润润自己爬到条凳上等起来了,庄蓝拿出碗乘了三碗稀饭,自己端了二碗,顾青山过来端了一碗到桌上。
小龙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润润已经抓了一只向嘴里送,连壳一起硬嚼。
“润润,不是你这样吃,看,是这样。”庄蓝忙叫住他,并演示着给他看。
然后耐心的坐到儿子身边,用手拿起小龙虾,一个一个剥开虾壳,从虾尾里取出一点白嫩的肉送到孩子嘴里。
“好吃,好吃,妈妈真好吃。”林润泽吃得眉开眼笑。
顾青山看着葱白纤细的手,灵活的剥着虾壳,红油在纤指上晶莹生辉,好看极了。他迷恋的看着她慈爱温柔的喂着儿子,心里想着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但是他更知道庄蓝对未来的梦想和回城的渴望,虽她已经撕了回城文件,但他内心仍然觉得不安定。
“吃啊,看着我们干什么?”
庄蓝看着他,对他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处起来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一点不生份。
顾青山开始动工,他学着庄蓝的样子,剥了的虾肉全放到庄蓝碗里。
庄蓝一直在为儿子服务,自己还没顾上吃一口。
这个啥事以原主为先默默付出的男人,庄蓝同情的看着他笑了笑,把手里那颗洁白的虾肉递到顾青山嘴前。
顾青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庄蓝一脸笑意时,张口就吞下,然后细细的嚼了起来,真是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庄蓝看到了他眼里的激动和受宠若惊,原主以前对他该有多冷啊!
庄蓝对他温和一笑,问道:“好吃吗?”
男人重重的点头。
“那就多吃点,这虾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很补人的。”
小龙虾虾头吃多了会重金属超标,但只吃虾尾的话就没事,处理虾的时候她让顾青山把虾头给弃了的。
“你也吃。”
小润润从庄蓝碗里拿起一个虾尾喂进庄蓝嘴里。
“谢谢。”庄蓝亲密的捏了捏孩子可爱的小脸,她越看这懂事的便宜儿子越喜欢。
餐后,顾青山去洗碗,庄蓝从院子外拿起扫帚将餐桌下的垃圾清扫一番。
顾青山去找顾家大伯说出钱给陈国忠看病的事情,顺便把润润送到大伯娘家照看。
庄蓝准备再去找点草药,特别是痒痒粉好防身。
张强这货没安好心,顾青山那天不在时,她好防着。
庄蓝再到荒坡那段找了些草药。
满满了提了一大袋子。
刚走在回家的田坎上就听见小润润远远的在叫妈妈。
然后一名小小的身影就朝她奔来,看得她心惊胆战,三岁的小孩子在不到50公分宽的田坎上奔跑,而且两边是稻田,一边还有一米多的落差。
“润润,站住,别跑。”
顾润泽非但没有停下来还跑得更快了,村里面到处传言说他妈妈要跑,喂不家,自从他能听懂别人说话就怕妈妈哪天真跑了,今天这一一天都没回来,心里又忐忑上了,他像个望妈石一样在大爷爷家的地坝上快望眼欲穿了,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润润,别跑。”庄蓝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但小孩子仍是不管不顾,直到踢到一颗凸起的土包包,整个人扑进了蓄着水的稻田里。
庄蓝大惊失色,快速跑过去,但这种田坎她走不习惯,踉踉跄跄的,几次都差点也摔倒,终于跑到了小润泽摔跤的地方。
只见他趴在泥巴里,昂着头,小脸上都溅着灰黑的泥水,不哭也不闹,清澈的小眼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看着庄蓝。
庄蓝赶紧的把他从泥田里提上来,整个衣服全裹上了泥巴,还把稻子压倒一大片。
“妈妈,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润泽忙可怜的说道。
庄蓝无语事:“我怎么会打你,下次别跑这么快啦,你看,多危险呀,有没有那里痛,有没有摔到那里?”
他现在满身都是泥也看不出来哪里受伤。
小润泽摇头:“不疼,妈妈没有跑,我高兴。”
庄蓝听见小润泽这话,无比的揪心,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
庄蓝抬头望了望天空,颤抖着声音说道:“走,我们去小溪沟里先洗一下再回家。”
好在现在是夏天也不冷,洗了穿湿衣服回家也不怕着凉。
刚开始是穿着衣服洗,但感觉洗不太干净,索性让孩子脱赤条了洗。
这白得发亮的赤条把周遭都衬失色了,小润泽的皮肤像庄蓝,白皙细腻还不黑,眉毛英挺,瞳孔黑亮,皮肤白净,两颊红扑扑的,像西游记里菩萨座旁的童子,看着可人极了。
庄蓝边洗边检查着他的身体,还好只有右脚膝盖处擦破了点皮。
他四肢纤细,但肚子却鼓鼓的,这理说这快吃晚饭了,肚子应该瘪瘪的才对。
“妈妈,肚肚疼。”小润泽突然道。
“你手指一下,那里痛?”
小润泽指着肚脐周围的地方,庄蓝皱起了眉:“润润,你肚子今天是第一次痛呢,还是经常都会疼。”
“经常都会痛,饿肚子的时候疼更厉害。”
小孩子肚脐周围疼痛一般会是三种可能,一是肠系膜淋巴结炎,要结病毒或细菌感染,伴着发热,二是急性肠胃炎,伴有恶心和呕吐,三是肠道内有寄生虫。
“润润,你有没有觉得很热?想吐吗?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就是时不时的肚肚疼。”
庄蓝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孩子精神状态也比较好。
“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庄蓝看着孩子的粉嫩的指甲盖,几乎每个都长有一个到二个的白斑,她再仔细看了他的脸,零星有白色的癣皮飞起的。
再看看孩子营养不良的样子,她估计这样子十有八九有蛔虫。
余翠花道:“这倒是没注意,孩子现在大了,解手都在茅坑里,没注意看。”“你觉得有啥不对的吗?”余翠花警惕的问道。“二嫂,他们俩吃过打虫药吗?”庄蓝问道。“没有,打什么虫,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肚子里面有虫?”余翠花震惊的瞪大眼。...
“顾润泽,顾润泽,你哪里?”传来女人的呼唤声音。
“顾润泽,顾润泽,在哪里?快出来。”这是半大孩子的呼唤声。
远处,一名妇人手里抱着个奶娃,身边还跟着个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着急忙慌的孩子,在田坎上边跑,边叫喊着顾润泽。
“我在这里。”顾润泽大声的回应,但由于他们处于两山坡的沟涧中,旁边还有一大窝楠竹挡住,小润润稚嫩在声音似乎传不到他们耳朵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顾润泽再度回应。
“走吧,我们回去。”庄蓝也站起来,大声的往妇人方向吼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这时,那边妇人和孩子们的叫声才停歇下来。
两小孩儿呼呼的跑了过来,唤了声:“小婶。”
看上去大点儿的男孩子对着顾润泽就是一顿输出:“顾润泽,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响的就跑了,又不说一声,吓死我们了。”
五岁那小女孩也道:“对对,大伯娘都快急坏了,你不听话,你不乖。”
小润泽只穿着个小短裤,他那身皮肤白得晃眼,这会儿他柔顺的低着头,“对不起,我错了,我看到我妈妈回来,一高兴就忘了。”
这时,那妇人也抱着孩子缓缓从坡上的路往下走,庄蓝叫住她:“别下来,我们回了。”
几个孩子在前,庄蓝走最后,那妇人就站在路边上看着她,妇人叫余翠花,是顾明的媳妇,身材微胖,大圆脸,不过倒是眉眼清秀,看上去挺面善,怀里的孩子差不多才半岁。
“弟妹,你们回来了。”余翠花笑着的给她打招呼。
“这孩子不听话,给你添麻烦了。”庄蓝客气的道。
“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见外的话,不过刚刚确实有点被吓到了。”
“大姐和娘趁着下午凉快去打猪草去了,我在里头带着小丫头烧火煮饭等他们收工回来,就叫这两个大的带着弟弟玩,结果他俩各自玩各自的,等我出来时小润润就不见了,这赶紧的出来找,这周围都是坡坎泥塘的生怕他出什么事。”
“他这是怎么了?衣服没有穿,这裤子湿得,不会是摔进田地了吧!”
“对,这孩子见我回来了,跑过来迎我,结果摔田里了。”庄蓝又是好气又是心疼。
“没摔到那里吧?”余翠花担心问。
“没有,他皮实着呢。”庄蓝笑道。
几人一路回了屋,顾青山家比他大伯家要近一些,余翠花带着两孩子告别。
庄蓝突然想到个事儿,叫住她们:“等等。”
“你们俩小的过来,我看看你们肚子。”庄蓝对着两小孩子道。
几个人头上都顶着个大写的问号,但还是照庄蓝的话做。
庄蓝除了是他们小婶之外,还是他们的老师,他们听庄老师的话已经听成习惯了。
庄蓝看了看他们的肚子和手指甲,还有面容上像浮粉一样的皮癣,然后问道:“你们俩平时有没有肚子疼?”
余翠花在一旁补充:“他们就是时不时的叫肚子疼,平时给他们揉揉着好了。”
庄蓝继续问:“你观察过他们便便后有没虫子?或者说孩子□□周围有没有白色的小虫子。”
余翠花道:“这倒是没注意,孩子现在大了,解手都在茅坑里,没注意看。”
“你觉得有啥不对的吗?” 余翠花警惕的问道。
“二嫂,他们俩吃过打虫药吗?”庄蓝问道。
“没有,打什么虫,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肚子里面有虫?”余翠花震惊的瞪大眼。
“别担心,没你想像的那么夸张。”庄蓝笑着安慰。
就在这时,余翠花怀里的孩子开始扭动起来,她看了看天气:“弟妹不能聊了,我该回去煮饭了,爹娘他们该回来吃饭了。”
说完就带两小孩子回去了。
庄蓝也开了院门回家,找了几小时的草药也饿了,她依样画葫芦的学着升火做饭,这火还没有点燃,顾青山就回来了。
看到庄蓝就说:“我大伯说给陈国忠看病的事先缓缓,明天先汇报公社了再说,就这两天上面有人来调查他,他们不敢轻易做决定。”
庄蓝继续点着火,顾青山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活计:“我来。”
“依陈科的说法,陈国忠那病还得趁早啊,不能拖,就怕拖久了想治都没得治了。”庄蓝皱着眉道。
“一会儿去看看陈国忠情况再说,如果村里不肯出面,咱还是要救人。”庄蓝继续道,陈国忠以后是了不得的人物,雪中送碳救命之恩,这人情得赚。
“还有件事,刚刚发现大伯家的二个孩子和小润润肚子里面都有蛔虫,这样会导致孩子贫血,营养不足,发育迟缓,甚至还有其它并发症,你去给大伯说下,明天咱去市里买蛔虫药,借这个由头,顺便把陈国忠的药买了。”
她记得有材料记载,六七十年代蛔虫病盛行,这全村的大人、小孩肚子里几乎都有,只是她没有扩大了说,免得让人觉得她危言耸听。
柴火烧得很旺,很快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庄蓝看屋里这点存粮想吃点干的有些难,于是拿着淘米的碗去打了些小米、豆子和红薯来煮粥,而且今天顾青山应该花销不小,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存款。
庄蓝明天去市里,还想去出版社看看,有没有赚钱的机会。
在顾青山熬粥的,庄蓝去屋子边摘了些血碧菜和四季豆,从屋子里的水缸弄了些水出来清洗的时候,心里暗暗思考着看样子是要在这个世界长期生活了,必须改变生活环境才行啊。
首先自来水得用起来,这里四处都是山丘,山上有的是泉水,想办法把水泉引下来洗衣做饭,关键是每天还能洗个热水澡,还不用费力去井里挑水,那岂不是太爽了。
……
庄蓝的厨艺完全是超前这个时代几十年的技术,随便炝炒一盘青菜,干煸一盆四季豆,起锅时芬香扑鼻,就把顾青山看得一愣一愣的。
村里面集体种植的基本以淀粉类的食物为主,而蔬菜大多是直接和稀粥一起煮着吃,几乎在农家没有谁会把菜炒着吃,一方面是还没普及这项技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油盐酱醋各种调料都短缺。
顾青山拿了个铝制饭盒单独盛了份饭菜装上,还有专门留的虾尾。
等吃完饭,顾青山把小润润又送到了大伯家,顺道说了下孩子肚子里有虫,须得买打虫药的事情和明天庄蓝也跟着一起去市里的事。
大伯没怎么思考,直接给开了一张介绍信,盖上村里的公章。
顾青山回家时天已经擦黑,叫上在院子里等着的庄蓝,两人往村西头的牲口棚走去,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走得也比较谨慎。
牲口棚住的人,身份比较敏感,村里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反正以前有坐吉普车貌似大领导的人来过,对村乡一级的干部说得语焉不详,只是让他们看管,也没具体说个啥,搞得这姓陈的父子更加神秘,久而久之村里人也不太愿意和他们来往,万一走动近了,也给扣个什么帽子,那才真的是冤枉。
顾青山虽然平常也并不刻意的避着这父子两,可总归是少让人看着为好,毕竟成天有人在背后议论长议论短的,也不怎么舒服。
牲口棚里喂的是村集体的牛、猪、羊。隔着老远就有一股畜生屎尿味儿随风一阵一阵的飘来,牲口棚的后面还有一片村里的坟地,所以这个地方是村里人最不喜欢来的地方,连小孩儿都不愿意到这里玩儿。
圈里养了六头牛,十几头黑毛猪,牛是拿来耕地的 ,猪是养着过年杀了分肉的,如果有富余,还会拿去供销社卖了给每户都分点儿钱。
牲口棚的环境很差,陈国忠住的地方是空置下来的一间石头猪圈,半开敞式,门和窗都是用楠竹蔑条编制的,也早已破旧不堪。
庄蓝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是她知道除了陈国忠父子住在这里以外,另外还有两名不知身份戴着眼镜儿的老头儿,也艰难的生活在这里,其中有一位佝偻着的背几乎已经弯到了九十度,在这种环境里居然一住就是这么多年,这是庄蓝一个生在城市里,从没吃过苦的人难以想像的。
庄蓝心里隐隐难受,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这场浩劫的牺牲品。
走到门口,庄蓝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把口罩递给顾青山,顾青山道:“一会儿我进去,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看着就好。”
“老陈在吗?”顾青山敲了下蔑条编制的门,轻轻叫了一声。
随后屋子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顾青山推开门,昏暗的屋子里一股潮湿、霉臭混和着动物排泄物的味道扑面而来。
由于这时已经是晚上,屋里也没有点油灯,顾青山定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才在石墙下面看到一张简易的单人床,顾青山走过去,只见陈国忠蜷缩着身子侧躺在上面。
顾青山蹲在床边,打开手电筒,昏暗的屋内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光亮,再次轻轻叫了一声:“老陈,老陈。”
陈国忠缓缓睁开眼睛,突然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见到来人是顾青山,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动,你就在床上躺着,我是来给你送点吃的。”顾青山忙说道。
说着他把铝制饭盒拿出来,又在床头不远处找到一只空碗,给他倒了过去,这期间陈国忠一直捂着嘴在咳嗽。
陈国忠的状态确实不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看上去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样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忙问:“你看到我家陈科了吗?他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顾青山内心隐隐激动,之前一直担心庄蓝不是真心想留下来,这都计划着为家里赚钱了,应该是真想留下了吧,想到此,他内心一阵莫名的开心雀跃。“我有个战友,退伍分到了市农业部,一会儿咱们先办完买药的事情,我就去找他打听打听。”...
陈科一天都没有回来,陈国忠很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陈科绝不会出去玩儿得忘了时间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这时候顾青山给自己送饭来,就更加让他担心陈科出了事,本来牲口棚这边就人迹稀少,再加上自己得了这痨病,更是没人愿意来这儿溜达,就连一同被关牲口棚的那两老小子这几个月都来往得没那么勤了,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性,这些年他对人情冷暖也看开了,这年头谁都难,他不怨谁。
可顾青山的突然到访,确是让陈国忠瞬间紧张了起来,所以他开口第一句就问陈科在哪里。
“陈科在县里,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别担心。”顾青山微笑着道。
陈国忠撑起身子急问:“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问完又急促的咳嗽起来。
庄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进了屋,在后面说道:“队里选少先队员,我们队里我推荐了他和另几名同学,需要去县里集中学习几天,过几天人村里就会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
陈国忠凝视着庄蓝,眼中偶有精光闪过,一个以后将是一方封疆大吏的人物岂会是庄蓝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
顾青山看出了陈国忠满脸的不信,说道:“老陈,请你相信我,他现在很安全,过段时间我一会把陈科完好无缺的给你带来,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其他的事情你就暂时别问了,安心把身体养好。”
陈国忠对庄蓝不了解,更没什么接触,当然不信她说的什么少先队集中学习的这些谎话,但他信顾青山,知道顾青山是少有的正直人,他说以人格担保,那就一定会说道做到,他们既然不想告诉他实情,那他何必再问,只要知道陈科现在是安全的,那就够了。
在这个时代,除了希望儿子安全,还能奢望什么呢?
庄蓝继续道:“我和顾青山明天要去一趟市里给孩子们拿蛔虫药,听说那边有治痨病的特效药,我们顺便帮你一并拿了,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你的病情,你放心,这个药钱不需要你自己出,村里会出这个钱。”
陈国忠神情略微显得激动起来,他生病半年了,除了儿子和牲口棚里的两老头儿,再没有人理会过他,被人深出一口气,说道:“谢谢,两位的这份情,我陈国忠记下了。”
此刻一穷二白,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陈国忠内心并不平静,但表面上也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能这就是未来的上位者所具有的所谓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吧。
但是在庄蓝看来,这一句话,含金量很重啊……
庄蓝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是陈科,还是你的病情,以及你们的境遇。”
陈国忠看着她笃定又沉静如海的眼神,似有神奇的力量能安抚人心,使他内心的汹涌逐渐平静。
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他目光深邃而坚毅。
……
回家路上,庄蓝顺路去接小润润。
两个堂嫂子见她来了,忙拉着她在一旁不安的问:“弟妹呀,你怎么知道孩子们肚子里有虫子的。”
庄蓝:“我妈妈是医生,刚刚我看了几个小孩子,病状都符合。以后要注意提醒他们餐前餐后要洗手,不要吃手指头,水要烧开了喝,不要喝生水,不要吃生的东西,以后多注意卫生就是了。”
庄蓝道:“明天去了市里的医院看看买药的情况,如果能多买一些,咱大人也一起吃一些。”
大嫂说道:“咱大人吃不吃都无所谓,关键得把孩子们给弄好,”
二嫂:“就是就是,看这几个孩子一天天瘦成啥样了,敢情吃到肚子里东西都让虫子给吃了,怪不得长不壮实呢。”
……
这年头要改变卫生状况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首先是居住环境就差,人均住房面积太小,一大家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睡,又不太讲究个人卫生,总是容易滋生细菌,导致交叉感染。
加上这年头的人大多不爱喝开水,口渴了直接从水缸里面舀,只要眼睛看不见灰尘就以为是干净的,也没普及个人卫生的相关知识。
顾青山还在大伯家里,陪着老人家说话,庄蓝回到家坐在院子里纳凉。小润润在院子里玩水缸里的两条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子跑到屋檐下的鸡窝里掏出了二个白生生的鸡蛋。
“妈妈,又有两个鸡蛋。”小润润拿着蛋兴奋的向庄蓝跑来。
“慢点,小心别摔了。”庄蓝接过他手中的蛋,说道:“明天给你做香喷喷的煎鸡蛋。”说到这里,庄蓝嘴巴也馋了。
“好耶……还是算了吧,不吃了,拿去卖钱钱。”小润润又是渴望又是摇头:“我们家已经少了一只鸡生蛋了,这些蛋都要留着卖钱钱的。”
庄蓝看着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吃个鸡蛋都舍不得,心里一阵酸酸的。
“小润润,妈妈一定要让你以后天天都有蛋吃,顿顿有肉吃,把你养成个小胖子,好不好?”看到这两只鸡蛋,庄蓝心想得要加快致富的步伐呀。
现在是集体经济,村民想挣点钱,除了挣工分年底分的粮食拿去卖钱以外,就只有家里养两只鸡卖点儿鸡蛋这条路子了。
一定要把养殖白羽鸡的事儿搞起来。
生物饲料养土鸡的话也会缩短周期,但比起白羽鸡来,需要多花一半多的时间,最优的选择还是白羽鸡。
白羽鸡生长周期比较快,最快二十八天可以长到四五斤,3个月左右就可以下蛋,现在鸡蛋价格比猪肉还略贵一些,首批养个六十只,一天产蛋五十个,按八分钱一个卖的话,每天收益就是四块钱,一个月就可以挣一百二十块。
在这个城里工人工资才三十六块的年代,一百二十块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数字了。
庄蓝正想着,小润润站在一旁靠着她快睡着了。
庄蓝从缸里打了一盆水,帮小润润洗了洗,自己也擦了擦身子,然后抱着孩子去了卧室。
照旧她睡最里面,小润润睡中间,知道顾青山要回来,庄蓝给他留着门。
顾青山回来的时候,见庄蓝她们已经睡下了,他洗漱后也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
次日,顾青山仍旧早早起了床,做好饭后再叫的庄蓝和小润润。
早餐是面疙瘩,面上浮着点油花,只加了点儿盐,那两父子吃得很欢快,庄蓝没啥胃口,勉强吃了下去哄个肚子。
她知道出门在外,不吃饱会饿肚子。
顾青山装了几个煮鸡蛋和粥,两人把小润润送到大伯家后,就去生产队等驴车。
今天队里要去县里拉材料,他俩搭顺风车。
到了县里,先将吃的给顾佳和陈科带去,然后再去汽车站买了去市里的票,一早午都是急匆匆的。
从县城到市里坐汽车单程都得要4个小时,一路颠簸,到了市里都12点过了。
下了车,顾青山把鸡蛋和红薯递给庄蓝,自己留下两个红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庄蓝看着他英气的剑眉下乌黑深邃的眸子,问道:“你听说过白羽鸡吗?”
顾青山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双目炯炯的看着她,想了想摇头。
庄蓝记得白羽鸡在七二左右就已经引进到了国内,这种鸡长势快周期短应该有了呀。
庄蓝继续问:“那你认识畜牧业方面的人吗?如果认识就打听一下白羽鸡的事,我们养个几十只。”
顾青山眨眼似是听错了:“我们家养?”
庄蓝道:“对。我们家养,这种鸡快速38天至2个月可以长大,3-4个月可以下蛋,养它经济效应很高,我计划先养50只。”
顾青山内心隐隐激动,之前一直担心庄蓝不是真心想留下来,这都计划着为家里赚钱了,应该是真想留下了吧,想到此,他内心一阵莫名的开心雀跃。
“我有个战友,退伍分到了市农业部,一会儿咱们先办完买药的事情,我就去找他打听打听。”
……
市人民医院
蛔虫药因为非常的紧缺,全国的需求缺口很大,加上这几年时局动荡,加上与苏联的关系交恶,这种药早就已经断销。
而陈国忠的药拿得相对顺利些,因为有县医院开的疹断证明,他们顺利拿到了链毒素,异烟肼,对氨基水杨酸钠三联药,但也只拿到了15天的药量。
这种药也是属于紧缺的药品,市里的同类患者很多,每个患者需服药6-9个月方有明显的效果,每个患者对此药的消耗量较大。
拿了药,离回程的末班车还有二个小时时间。
庄蓝想去报社转一转,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而顾青山去找农业局的战友,于是两人分开行事,约定到时候车站碰面。
庄蓝年看着眼前的城市,几乎没有楼房,大街上随处可见标语和宣传画。沿街的墙上还写着各种宣传革命的标语,大街上到处是骑着自行车的人,偶尔有几辆吉普车驶过,路上的行人也没有谁穿得花枝招展,全是黑白蓝灰这几种颜色的衣服。
庄蓝一路从汽车站问到了出版社的位置,还好离得不算太远,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典型的苏式建筑,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人民文学出版社几个大字”。
一楼大门前有几级台阶,大门开敞着隐隐可见几名工作人员在里面走动的身影。
庄蓝拾级而上,进入门厅里,门厅是一个小型的独立的房间,墙上的架子上摆着各种书籍及画册,还有些荣誉及奖项,以及领导人参观时留影画面。
“同志,请问有什么事?”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上下打量着叫住了她。
庄蓝穿的是白衬衣和蓝色长裙,脚上是小皮鞋,虽说有些旧和过时,但通体气度高雅,人也长得漂亮,那年轻人也没敢小看了她。
庄蓝礼貌的道:“同志,我想问一问出版社的投稿渠道,还有你们收什么样的稿子,稿费是怎么算的?”
听到庄蓝这么说,那小姑娘放松下来,眼前这女子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但气场很大,刚刚让她恍惚的以为是哪里来的领导视察工作的错觉。
年轻人递给她一张纸:“这上面的稿件我们都收,这是投稿的地址,没有稿酬只有津贴,上面也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谢谢你,同志。”
庄蓝笑着接过来仔细看着,人文类,农业生产类的,散文诗歌类的,故事类的,种类很多,小说类的,津贴有几个等级,有3-6元/千字,根据文章的内容质量进行评定。
这个津贴就是稿酬换了个说法,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投稿的人越来越少,不敢写,怕言多必失,万一哪个字没写对,都有可能被扣个大帽子,可正是这种情况下,出版社可用的稿件也越来越少,只能变相的把稿酬弄成津贴,变相的鼓励投稿。
庄蓝看到这津贴,还行,在这个36元万岁的年代,城里工人工资才一月36元,大米1毛5一斤,白糖八毛一斤,猪肉六毛一斤,一万字的稿子可以拿到30-80元,这时候的农村人一年收入还不到50块钱。
庄蓝拿出纸笔记录了下内容。
时间还早,她参观了墙体上的内容,停在了国际时事的期刊亭前。
年轻姑娘也注意到她了,最开始以为她看看就会走,结果她一站就是十几分钟,还看入了神。
年轻人上前站在她旁边:“里面讲的是什么?”要知道这年头懂外语的人很少,出版社之所以把国际期刊挂出来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找懂英文的人。
“世界上首位电脑键盘输入字母成功了,是斯蒂夫·沃兹尼亚克研发的,这是电脑发展过程中的里程碑事件……”庄蓝为她解答。
年轻女孩儿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刚刚问只是试探性,没想到她真会外语。
她激动的对她说:“同志,你跟我来一下,我这里有篇文章,你能翻译出来吗?”
(以上内容参照了百度百科,非专业知识,一切为剧情服务,请勿模仿和深究。)顾海有些半信半疑。庄蓝也没过多去解释,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今天没买到药时庄蓝就做好准备,自己制作打虫药,制作的难点没有,主要是原材料。...
“同志,你跟我来一下,我这里有篇文章,你能翻译出来吗?”
庄蓝看了看时间迟疑了下:“我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就得走,你这文章长不长?太长的话恐怕不行。”
年轻女孩有些失望,继续道:“没关系,你先翻着,能翻多少是多少。”
庄蓝跟着她进入了一楼内部一个小会议室,女孩儿给了她一篇报纸及一张白纸。
庄蓝看了标题,是人文类的翻译,她也没多问直接就在白纸上写起来。
书外的她常年和英文打交道,她研究材料学术文章都需要双语言发表的,相对于专业性文章的翻译,这种人文类的翻译就更省心多了,不用去担心专业名词有没有用对。
庄蓝的书写速度又快又顺畅,似乎完全不用大脑去思考就能将英文的意思译出来,短短二十分钟就写了两大篇,一旁的女孩儿看得目不转睛,双眼睁得老大。
庄蓝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把末班车错过了的话那就糟了,她站起来将两份纸稿都交给孩子,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必须得走了,我还要去赶车。”
“等等。”女孩这才从震撼中醒过来,她有种直觉是捡到宝了,她快步追上她:“同志,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方便我们联系你。”
庄蓝皱眉,心里生了些警惕:“为什么?要投稿的话我会按上面的邮箱地址寄来的。”
女孩看她怀疑的眼神,直觉告诉她不放点诚意出来,她是不会留联系方式的,这样的人才她不能放弃,于是她说道:”出版社正在招募翻译人员,刚才你译出来的东西我会交给上面去审核,如果准确率达到90%以上,出版社就可以聘用你。”
这本该是机密,但为了留住这个人,她还是说了。
庄蓝点头,心里似乎已经有些期待了,于是拿起纸笔给她留下了地址。
她有信心准确率至少96%以上,如果真能拿到这份工作就代表她可以挣钱了,可以进入买买买,来到这里后她想买的东西太多了。
想买床和顾青山分开睡,买衣服,买肉,买生活用品,装修房子,再搞个厕所……这些都需要钱呐。
……
平津市汽车站在市中心,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红色大字立在屋顶,白色的墙面上写着激愤人心的标语。
汽车站内人来人往,人群中庄蓝一眼就看到了顾青山。
他伫立在汽车站前,穿着军绿色上衣,剑眉星目,身姿英挺,气质冷峻,像一把出鞘的剑。仅仅那么一站,那身锐利的气息都不敢让人在他面前造次。
庄蓝感叹,这个人可惜了,一是感叹他书里早死的命运,二是感叹他一腔情意错付了。
当初如果他没有娶庄蓝,没有用正式工作换庄蓝小学代课老师一职,以他的才干和能力到哪个部门都能混出个名堂,而不是窝到乡下去种地,永没有出头之日。
她记得顾青山是高中文化,或许以后可以鼓励他去参加高考……。
顾青山也远远的看到了庄蓝,以前的庄蓝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让人想采摘想呵护也让人想摧残,现在的庄蓝仍是焦点但身上多了份让人可远观不敢亵渎的沉着冷静气质。
会是什么让人短短几天之间会有这种变化?
顾青山是敏锐的,又是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不管庄蓝怎么样,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
坐在汽车上,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往后飞逝而去。
庄蓝想着出版社的约稿要求,想着她写什么样的题材投稿更合适 。
“我战友说他知道白羽鸡,前几年引进的,虽说有长得快出笼快产蛋快的特质,但是它的病害率很高,对饲养环境要求很高,对食物要求也高,普通的人家达不到养殖条件,不太受欢迎。”
“哪里可以搞到鸡苗呢?或者说鸡蛋也行,咱们自己孵。”庄蓝问道。
“目前市畜牧学院有一些,主要是做研究用的。”
“那就请你战友引个线或者帮个忙,弄点鸡苗或鸡蛋给我们,我们按市场价付鸡苗的钱。”
“我战友说不建议散养及少量养,要养的话得建养殖场,卫生条件,环境都要处理好,重点是,病死率较大,怕我们血本无归。”
“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呢?”庄蓝道。
“和我想法一样。我战友说他联系鸡苗,有消息了会通知我。”
庄蓝侧过脸,抬起手对顾青山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年头道路都是土路,来往的车多了之后就会压出纵横交错的车辙,长途汽车的速度都不快,但还是很颠簸,庄蓝想着稿件的事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了。
……
两人回到县城时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正愁着这么晚怎么回家时,出了汽车站就看见顾海坐在驴车上引颈张望。
“青山,这边。”
“哥,你怎么来啦?”顾青山有些惊讶。
“爹说你开了一天的条子,今天肯定得回,就让我按照末班车的时间来接你们。”
两人坐上车,顾海将手电筒递给顾青山,顾青山照路,顾海赶车,庄蓝坐在车后的平板儿上。
夜间赶车其实很有风险,手电筒的光线较弱,照到的面积较少,还好顾海是个熟手,这条路他走了不下百次,很熟。
“拿到打虫药了吗?”顾海问道。
“这个药很紧缺,目前市里也缺货。”
“那咋办?可不能耽误孩子,要不,再去省里一趟,看省里有没有。”
“那医生说了,这药现在全省都紧缺……”
“二人一阵丧气。”
庄蓝:“你们别着急,这药我能制,就是缺点原材料,明天去村里找找,应该可以解决。”庄蓝道。
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特别是顾海,以前他们都说庄蓝是事不关己高冷不理的人,就算是涉及到自己,她也不会跟别人搭理半句。
庄蓝接着道:“我妈妈是京城长城医院的主任医生,她教过我一些,我从小也是看医书长大的。”
当然这些只是借口,打虫药对于现代的生物医学已经是小儿科类的项目,提取及制作方法比较简化和容易。
80年代的宝塔糖主要成为是磷酸哌嗪,它的主要制作原材料是蛔蒿,蛔蒿含有α-山道年,这也是最简易的取材方式,它的作用是麻痹蛔虫,使虫体不再吸附在肠壁上,再随着排便而排出,排出来的虫子都是活的整条整条的。
21世纪的打虫药,主要是杀虫,成分有E)-1-甲基-2-[2-(2-噻吩基)乙烯基]-1……,在麻痹虫的同时再杀虫,虫体在肚子里麻痹后并死亡后排出来。
(以上内容参照了百度百科,非专业知识,一切为剧情服务,请勿模仿和深究。)
顾海有些半信半疑。
庄蓝也没过多去解释,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今天没买到药时庄蓝就做好准备,自己制作打虫药,制作的难点没有,主要是原材料。
“你们知道那里可以弄到蛔蒿?”庄蓝问。
“这东西我还真听过,我想想……”顾海道。
“对了,上次去翠花娘家走亲戚的时候,听翠花的远房表舅提过一嘴,他们村种过些蛔蒿,最开始是要给制药厂用,那制药厂有很多外国人,现在外国人走了,制药厂也关了,那些蛔蒿也没用了。”
“制作打虫药蛔蒿就是原材料,你想办法去弄些来,孩子们肚子里的虫子问题就能得到解决,除此之外,大人也跟着吃一些,我看全村老小肚子里几乎都有蛔虫。”
庄蓝这么一说把顾海给惊到了。
“我明天就安排和翠花去她亲戚家,他家有些远,在隔壁市里,来回得二天,等得及吗?”
庄蓝点头。
一路无险,平安到了家。
顾青山把孩子抱了回来,小润泽已经睡熟了。
顾青山拿起陈国忠的药就去了牲口棚,想着他今晚还能吃上一次,希望早日能康复。
庄蓝洗漱后躺到了床上,伸展了下四肢,这一天够累的,其它还好,主要是坐车太累了,这让她有些怀念起出行有高速公路私家车的时代。
可能是太累的原因,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顾青山回来看到熟睡的娘俩,为她牵了牵被子,接着也沉沉睡去。
次日。
顾青山照旧的起了个大早,煮好了吃食去了县里看顾佳和陈科。
庄蓝和小泽润而是被太阳公公叫醒。
她为自己和孩子换了身衣服,洗漱后去堂屋吃饭,桌上摆着两碗粥。
小泽润吃得津津有味,光粥没有配菜,庄蓝有些食不下咽。
这年头就这条件,不吃就得饿肚子。
庄蓝想吃香喷喷的肉了。
正吃着院子就有人喊:“庄知青在家吗?”
小润泽立即滑下板凳迈着小短脚跑到门外:“我妈妈在家。”
庄蓝也跟了出来,院外站着一名精神的小伙子,是知青代表杜元江。
“找我有事吗?”
“公社的陈主任来了,还带了名像是市里的,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什么事吗?”
杜元江摇头:“感觉有些神秘,你小心一点。”
小润泽立即紧张的拉住庄蓝的手:“妈妈,你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