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沉浮在线男女主角(岑远笙孟今安)之间又是怎样的爱恨,谱写怎样的悲歌,又将是怎样的故事,如何挽留,一切皆宜物是人非,又将是怎样虐曲,全新的章节感人的故事。全文章节描写细腻,作者孟今安文笔功底深厚,带来了精彩的言情文。
“你这么关注他是不是暗恋人家,想做新任总裁夫人?”“岑远笙还是单身欸,长得又帅,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忘了大岑总的太太怎么上位的了?不过呢,现在却成了小寡妇……”女人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掩藏不住的喜悦从声音里听得出来。...
岑远笙幽深如潭的黑眸里微微泛红。
映射着孟今安涨到通红的小脸。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手指力度依旧。
孟今安全身无法动弹,身上各种酸痛以及缺氧,令她脑子空白,溢出两行生理性泪水。
可她依旧死死盯着男人冷峻的面容。
如张雪茹所言,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条阴险毒蛇,闷不吭声地被他咬了只能认栽。
她不由升起一丝怅然,垂下眼睫,泪珠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打在了男人青筋虬结嶙峋的手背上,之后又滑落在办公桌面上,洇湿了他的合同文件纸。
“阿笙,你就这么狠心吗?”
柔软如水的声音,带着期艾的幽怨,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岑远笙蹙眉敛眸,轻嗤一声,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冰冷薄唇贴近她脸颊,沾染上她的眼泪。
“别给我装,你是差这点钱的人吗?”
孟今安悄然一笑,趁他松手之际立马往下挣脱,像泥鳅一般从他身下溜了出来。
她完全顾不上自己腿上被刮花的丝袜,迅速穿上鞋子狂奔。
“阿笙,钱我不要了,留着你自己吃药吧,你那方面真的很一般般,得好好补一补。”
孟今安边说边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又想起张雪茹对她的交代,回头对着背对着她的岑远笙一脸媚笑。
“阿笙,保温桶里是妈让我给你送的养生汤,爸妈让你今晚回家吃饭,晚上见哦!”
随着关门声响起,办公室内一声巨响。
是那支保温桶被岑远笙重重丢进垃圾桶里发出的声音。
助理吴振就站在岑远笙办公室不远的地方。
里面的响声令他身子微微一震。
当他看见一身狼狈的孟今安从岑总办公室里跑出来时,心里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昨晚是他亲自送他们去的酒店,后半夜也是他接岑总回家的。
岑总大清早就玩得这么劲爆,昨晚不是刚泄过火吗?
孟今安的高跟鞋咯吱咯吱地响在办公区,飞快奔向了专属电梯。
公关部的小丽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
又回头看了看总经理办公室,对视上吴助理凌厉的眼神后又默默低下头去开始敲键盘。
*
孟今安回到慕云酒店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
她心情很烦躁,有些想抽烟。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去面对工作,还不如好好整理一下情绪。
孟今安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将自己锁在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捂住脸长舒一口气。
随手摸出包里的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
“喂,听说了吗?岑总可能要升总裁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哪个岑总?那个私生子小岑总啊?”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他还有谁?传说中的玉面罗刹,禁欲佛子啊,岑董发话了下个季度要给他换办公室呢。”
“你这么关注他是不是暗恋人家,想做新任总裁夫人?”
“岑远笙还是单身欸,长得又帅,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忘了大岑总的太太怎么上位的了?不过呢,现在却成了小寡妇……”
女人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掩藏不住的喜悦从声音里听得出来。
“嘘,说话小心点,这里可是他们家的地盘……”
另一个女人好心提醒,比较谨慎。
“我听我爸说,小岑总本来就是岑董有意栽培的。”
“啊?那大岑总的死……”
两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今安侧着耳朵贴在门上都听不清楚了。
指间的烟燃起一袅青丝,在隔间里徐徐上升。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两个女人的对话便戛然而止。
之后便是高跟鞋嘎吱声,逐渐走远。
孟今安猜测刚才那两个女人是跟岑家认识的,岑氏集团某股东或世交之女,那些所谓的名媛小姐。
对于自己的这些流言蜚语,孟今安早就麻木了。
当初在岑逸锦的葬礼上,有人当着她的面都假惺惺替她惋惜,说岑大公子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意思就是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结果断了,原来扑了一个空,是一场黄粱美梦。
美不美梦孟今安心里早就一清二楚。
当初跟着岑逸锦时就知道结果了,只是没想到岑逸锦会死。
他不死的话至少自己不用如此狼狈。
孟今安眯着眸子狠吸一口烟,对着映射着自己脸庞的黑色大理石墙面,吐出长长一串白雾。
烟雾缭绕,似乎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岑远笙,玉面罗刹倒是真。
禁欲佛子?太可笑了。
手机上有孟亚仁打来的未接来电,孟今安看了一眼便点了删除。郑淑娟的死活她是真的不想管,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安。郑淑娟虽然好赌成性,可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
孟今安抽完了烟,回了更衣室。
她在全身镜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肉色丝袜被刮了一个洞,她干脆脱下来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脖子上吻痕都没消,现在又多了几道红色指痕,还有腰上也很明显。
“岑远笙,狗东西,祝你不得好死!”
孟今安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痕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
想到刚才在岑远笙办公室内差点被他给掐死,她就浑身颤栗。
这个狗男人,提了裤子就不认人,还说出那样不知廉耻的话,区区两百万都舍不得给,铁公鸡,想想都好生气。
孟今安对着镜子补了一层口红,抿了抿唇。
想到自己狠咬岑远笙喉结的那一口,又忍不住唇角扯了扯,嗤笑一声。
狗男人,叫他装,禁欲佛子是吧?
她要让别人好好瞧瞧他的真面目,还不一样是个好色的贱男人。
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拍下视频的,真是失策了。
手机上有孟亚仁打来的未接来电,孟今安看了一眼便点了删除。
郑淑娟的死活她是真的不想管,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安。
郑淑娟虽然好赌成性,可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
她记得上初中之前的郑淑娟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多么贤惠温柔,母慈子孝一家其乐融融。
初一那年,郑淑娟就开始发疯,割脉,吃安眠药,半夜三更送急诊,都是因为孟康源带着小三回来刺激的。
孟今安从那时候起就懂得,女人对男人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千万不能投入真情实感,不然就会输的一败涂地,搭进去一辈子。
“安安姐,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身后一道女声将孟今安从思绪中抽离。
孟今安不用看就知道是周晓云。
孟今安迅速将手机放进储物柜里,手指捏起对讲机,将蓝牙耳麦挂在耳后。
锁上储物柜门后回过身来对周晓云笑笑:“晓云,我办完事就回来了,你帮我销假哈。”
周晓云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一脸标准的职业笑容。
齐耳短发干净利落,白色及膝套装裙,勾勒得身材凹凸有致,配着红底黑面高跟,浑身充满朝气和自信。
周晓云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犯了错就只会在她面前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周晓云走近孟今安,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惋惜地看着她:“安安姐,你说你回来这里上班会不会太委屈了?要不要跟岑董说一声把你调去总部?”
孟今安唇角微弯,莞尔一笑,理了理鬓角碎发,“晓云,谢谢你,我没关系的,本来这儿就是我的老本行嘛。”
“可是……”
周晓云还想说点什么,她觉得孟今安应该为自己以后打算,毕竟女人的青春易逝,何况她还是个寡妇。
“晓云,你先忙,我去客房部看看情况。”
孟今安不想继续聊下去,不等周晓云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随后转身进了消防通道往洗衣房方向走。
孟今安想起了备忘录里,前一天的待完成事项。
3108套房的客人说自己洗澡前取下了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洗完澡之后一直没有找到。
客人怀疑清洁部同事偷拿,将人投诉了。
总经理交代孟今安要处理好这件事。
孟今安亲自去拜访过套房的客人。
那是位回国探亲的美籍华裔太太。
那位太太穿着跟谈吐都十分得体,看起来就是个讲究人,已经在酒店连续住了一星期,每天要求按时清理房间,更换被套和日用品。
虽然按照酒店明文规定,贵重物品由个人自行保管,丢失概不负责。
可东西毕竟是在酒店弄丢的,于情于理都不该置之不理。
所以孟今安联系了洗衣房的同事一起帮忙翻找。
“王嫂,怎么样?找到了吗?”
孟今安来到洗衣房,看到王嫂正在整理着每个房间收来的被单被套,随口问道。
王嫂一脸惆怅,见到她就忍不住诉苦:“孟经理,没有啊,我都翻遍了,估计那位太太自己弄丢了想讹人而已。”
孟今安不动神色,拍了拍王嫂的肩膀,“别着急,我陪你一起找吧。”
于是,孟今安跟王嫂一起翻找起来。
“孟经理,你说说你,好好的少奶奶不当,咋跑来这里跟我们一起伺候人来了?”
王嫂看着孟今安如此卖力忍不住发问。
转念一想她老公已经去世,心里又忍不住升起几分同情,轻叹一口。
孟今安微微抿唇,捋了捋屁股后面的裙摆,忍住浑身酸痛,蹲下身仔细翻找着,对王嫂的话没有理会。
“找到了!”
忽然,孟今安的手指摸到一个圆形圈戒模样的东西,口里发出一声惊叫。
“真的啊?”王嫂也忍不住瞪大眼。
孟今安从白枕套里拿出那枚黄金戒指,捏在指间,“王嫂,真的找到了!”
可这有什么用?她想,还不如给她来点实际的,她现在最缺的是钱。临近中午,孟今安接到一个电话。是打到客房部办公室来的。“你好!我是慕云酒店客房部经理孟今安,请问您哪里?”孟今安对着电话,操着标准的播音腔道。...
孟今安帮华裔富太太找到了遗失的戒指这件事得到了总经理的表扬。
可这有什么用?她想,还不如给她来点实际的,她现在最缺的是钱。
临近中午,孟今安接到一个电话。
是打到客房部办公室来的。
“你好!我是慕云酒店客房部经理孟今安,请问您哪里?”孟今安对着电话,操着标准的播音腔道。
对方先是沉默,接着听筒里发出一阵男人的冷笑,伴随着几声女人的哭喊声。
孟今安立马挂断了电话,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
不用想都知道是扣押郑淑娟放高利贷的混混打来的。
孟今安胸口像是压上一块石头般沉闷,她真心不想管郑淑娟的死活,自己这些年为她擦的屁股还少吗?
孟今安深吸口气,整理好表情从办公室出来。
抬头挺胸往前,经过前台准备去更衣室。
“安安姐,安安姐,等一下,这里有个你的快递。”
前台小雪看见她忙不迭地叫住了她。
孟今安停下脚步。
小雪转身拿起桌上的盒子递过来给她。
盒子精美,看起来像是蛋糕的包装盒。
孟今安心中一惊,她没有买过东西,更没上美团点外卖。
“小雪,谢谢你!你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吗?”
孟今安接过小雪手中的蛋糕盒,很轻,不像蛋糕的重量。
“是同城代跑送来的。”小雪想了想回道。
同城代跑?那会是谁?
孟今安向小雪点头致谢后离开。
她提着盒子进更衣室。
才到门口,就听到更衣室内又有同事在聊她的八卦。
“你说孟经理怎么回来酒店了呀?”
“死了老公难过呗,又舍不得离开岑家。”
“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你说她会不会改嫁?”
“难说,她嫁到岑家不就是为了攀高枝吗?只可惜啊,押错了宝……”
“可不是嘛,听说现在这个小岑总人更帅更有魅力,只可惜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了?这不是被岑董接回来继承家产了吗?以后整个岑家还不都是他的吗?”
“那倒是,那以后孟经理还有脸待在岑家吗?”
孟今安听着同事们的讨论,心中情绪叠加翻涌,却又不得不隐忍。
“孟……孟经理……你怎么不进去啊?”
实习生冯蕊是孟今安现在带着的徒弟。
冯蕊进来更衣室的时候,看见孟今安站在门口位置,朝她叫了一声。
那几个躲在角落里讨论的女人听到声音立即收了声,相互吐了吐舌头,做鸟兽状散开了。
孟今安冷眼看着那几个嚼舌头根的女人,回头对着冯蕊点头,“嗯,里面有些味儿,散一散再进去。”
冯蕊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早就看不惯那些表面客气背地里说人是非的虚伪小人。
对着里面大声道:“呀,还真是味儿大,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排泄,真不文明。”
孟今安对着冯蕊微微勾唇,师徒二人心照不宣。
孟今安进了更衣室内,将手上的包装盒往洗手台上一放。
她忍不住好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今安顺手打开了包装盒。
顿时吓得捂住嘴啊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盒子里面竟然是一节带着血迹的手指头。
冯蕊闻声立马跑过来,一脸关切地问她:“孟经理,你怎么了?”
孟今安佯装镇定,手指微颤着收紧那只包装盒,对冯蕊勉强地笑笑,“冯蕊,我没事,看见蟑螂而已。”
冯蕊看着师傅脸色煞白,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候孟今安储物柜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今安迅速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她拿起盒子就往外跑。
孟今安跑到无人的消防通道里才接起了电话。
她口中微喘,背靠在墙上借力支撑着酸软的身子,浑身汗津津。
她吞了吞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喂,你到底想怎样?”
孟今安对着手机那端怒吼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打着颤。
“孟小姐,我是吴振,岑总的助理。”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两秒后回道。
孟今安心中怔忡:怎么是他?
“孟小姐,这个是我们岑总给你的东西。”吴振朝孟今安递过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孟今安从吴振身上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看一眼车窗。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岑远笙那张俊隽阴森的脸。...
孟今安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再看一眼屏幕。
她刚才太慌张,误把这个号码当成了赌场那帮人的。
她知道那节断指一定是赌场的人干的,毕竟郑淑娟还在他们手中,可她不敢肯定是不是郑淑娟的手指。
孟今安根本不敢报警,她知道赌场老板背后势力极其庞大。
报警的后果无非就是走走过场,得不偿失,惹得一身骚,事后算账的时候一定有她受的。
毕竟自己顶着岑家少奶奶的身份,到时候恐怕要被张雪茹扫地出门,岑家将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虽然现在一样寄人篱下,倒也算是有个栖身之地。
“是你啊,找我什么事?”
孟今安随即转换了语气,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
岑远笙那个狗男人今天早上的疯批模样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押错了宝?他岑远笙不也是姓岑的吗?
谁又能想到她已经睡了岑氏集团这个未来的新任掌门人呢?
想到此,孟今安心中竟有一丝暗爽,唇角微扬,眸中闪过狡黠的光。
既然老天给了她选择,何不珍惜机会?
“孟小姐,您方便出来酒店后门一趟吗?有些东西岑总让我交给您。”
吴振的声音将孟今安拉回现实。
孟今安现在搞不懂岑远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
张雪茹让她从岑远笙手上拿的东西还没到手,她还不可以松开这条阴险的毒蛇,哪怕明知要被他咬。
“好的,我马上来。”
孟今安将那个装着断指的包装盒藏了起来,快步走员工通道从酒店厨房穿过,来到酒店后门。
森市秋季时常阴雨绵绵。
大中午的天也渐沉,气温比早上似乎更降了些,空中飘荡着淅沥细雨。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孟今安感觉到了寒气从地面蔓延至周身。
她忍不住打了个颤,身上的酸痛感又在提醒她,那个狗男人真是不一般。
她在岑远笙办公室说的那些话显然是为了激怒他的,难道他是为了报复自己要耍什么花招?
毕竟男人都挺在意那方面的评价吧。
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好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不显眼的树荫下没有熄火。
孟今安认得出车牌号,是岑远笙的没错。
车尾双排烟囱正排放着若有似无的尾气。
单面玻璃上沾着几点雨水,深邃黑色折射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影。
孟今安双眸噙笑,聚焦落在车子的后座玻璃上。
虽看不见里面,可她仍汗流浃背,直觉后排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
驾驶室的门开了,一身灰色,西装革履的吴振下了车,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孟小姐,这个是我们岑总给你的东西。”
吴振朝孟今安递过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孟今安从吴振身上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看一眼车窗。
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岑远笙那张俊隽阴森的脸。
此刻他一定在那面玻璃后面,在看着自己冷笑吧。
孟今安伸手接过文件袋,朝着车子微微勾唇,“还麻烦你亲自送过来,替我谢谢你们岑总吧。”
孟今安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吴振的视线追随女人的身影远去,停留片刻后回了驾驶室。
“岑总,已经交给孟小姐了。”
吴振关上车门后,朝着后座的男人汇报一声。
“她说了什么?”
须臾,后排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像从地窖里发出的一般阴冷。
“岑总,孟小姐就说了谢谢,没有其他。”
吴振边系安全带边看向内视镜。
周身黑色,戴着墨镜,一身寒气的岑远笙今天的心情很糟糕,他从早上就知道。
他喉结处那道明显的齿痕是今天早上孟小姐留下来的,因为昨晚他没有看到过。
孟小姐还真是个狠人,这两个人算是棋逢对手了吧?吴振暗自腹诽着。
“不用回公司,去射击馆。”
岑远笙冷冷道,他右腿膝盖内隐隐在作痛,这是变天的预兆,伴随着他十多年了。
“岑总,您的腿……”
吴振跟随他多年,这次从国外随他一同回来,担任他的助理兼保镖,对他的情况自然了解。
“别啰嗦!”
岑远笙鬓角青筋暴显,骨节分明的指间发出一阵嘎嘣声音,整个人阴冷得令人生畏。
吴振不敢再出声,车子迅速驶离了慕云酒店。
光头看着女人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老练,竟有些犯痴。加之女人容貌出挑,身材妖娆,这身气质就不像个怕事的主,一听她说赎人,嘴里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下。他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可是财神爷,不能得罪。...
待车声消弭,孟今安从消防栓后面探出脑袋。
眼睛盯着那辆黑色车子消失在逐渐密布的雨幕里,手指间捏着一张银行卡。
上面附着一张字条:两百万,密码:000000。
孟今安攥紧手中的银行卡,轻嗤一声。
“岑远笙的嘴也挺硬啊!”
孟今安来到大四喜地下赌场。
说是赌场其实表面倒是一间正经茶室兼棋牌室。
棋牌室门关着,里面却灯火通明,隔着门能听见里面的麻将声,还有男女的各种黄腔和谩骂声。
门口站着一个光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脖上挂一条银链,约摸三十来岁。
孟今安的目光警觉地打量光头,直觉告诉她这人身上一定藏着武器。
她读初三的时候来过一回这里。
当时郑淑娟因为欠了人家五万块钱,对方打电话到她家让她拿钱来赎她妈。
孟今安没办法,淋着雨跑到她爸孟康源家里问他要钱。
她清楚记得,当她好不容易从孟康源那里拿到五万块钱,来这里赎她的妈的时候,还被门口的几个狗男人拿着刀子吓唬,差点被强奸。
想到当年的那些事,孟今安就忍不住内心直打颤。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总能令她不寒而栗,这也是她不想离开岑家的原因之一。
孟今安佯装镇定,内心跟自己打气,冲着光头笑道:“你们老大呢?”
她知道这人只是一只看门口狗而已,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光头口里正嚼着槟榔,两坨腮帮子肥肉泛着红光随着咀嚼直颤。
他看见孟今安时顿时两眼放光,歪着嘴,两只眼睛咕噜直转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咧开一嘴烂牙:
“哟,美女,来找我们老大,来打牌还是来陪睡啊?”
说完口中发出一阵淫荡狂笑。
孟今安鄙夷地看着光头,内心一股恶心直涌,她努力压下恶心,故作镇定地嗤笑一声。
随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衔在口中点燃,脸颊微陷,深吸一口。
她左手攥紧手包环抱胸前,右手手肘压住左手背,细白指尖优雅地夹着烟,凤眼微眯,红唇微张,吐出一串白雾。
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更显冷艳,冷冷道:“我来赎人!”
光头看着女人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老练,竟有些犯痴。
加之女人容貌出挑,身材妖娆,这身气质就不像个怕事的主,一听她说赎人,嘴里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下。
他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可是财神爷,不能得罪。
光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电话,语气顿时变得低声下气,跟对方汇报着。
孟今安趁机打量,这里还跟十年前差不多,只是墙面更显斑驳陈旧,阴雨绵绵的季节更是透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孟今安极力想要摆脱这种场合和生活,而郑淑娟总能将她轻易拉入泥泞。
怔忡片刻,光头朝着孟今安走来,朝她招了招手,“美女,跟我走吧!”
孟今安回过神来,摁灭烟头,将烟弹入垃圾桶内。
踩着细高跟跟在光头身后,从消防通道穿过,爬楼梯上了6层。
光头领着她,在606住户门口停下。
从外表看,不过是一间普通住宅而已。
光头按了按门铃。
随后,有人过来开了防盗门内的一扇木门。
防盗门上玻璃透明,可窥见室内一角,光线昏暗,老式装修,马赛克地砖,极具年代感。
“刀疤哥,就是这妞来赎人的。”光头对着开门的人低声道。
一张硬冷阴鸷的国字脸跃于孟今安视线,男人脸上那道狰狞刀疤十分扎眼,黑T恤套着高大身材,健壮如牛。
刀疤男鹰眼闪烁,警惕地扫视一眼光头和孟今安,视线落在孟今安的脸上:
“是不是赎郑淑娟的?”
孟今安手指紧攥衣袖,仰视男人的眼睛,声音不卑不亢:“如果她少了手指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刀疤闻言一愣,接着冷笑一声,随后打开了防盗门,眼睛上下扫视着孟今安。
光头侧身,伸手示意让她进门。
孟今安面对两个如此魁梧大汉心中难免紧张,侧目地看一眼走廊,对面和隔壁住户全都关门闭户,走廊里更没有监控。
万一自己出了事真是无路可逃,如果被害恐怕亦无人知晓。
她不由将藏在衣袖内的手机攥得更紧,设置好的紧急联系人那一栏显示:“婷婷”,那是她的发小兼闺蜜。
“你让我妈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可好?”
孟今安心中没底,给自己壮胆地跟刀疤男提议。
男人扯了扯唇,表情不虞,眼睛里泛着血丝,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接着又是一阵冷笑。
“岑家少奶奶是吧?”
他将手中矿泉水瓶重重丢到桌面上,重新拿回了枪,飞快装上子弹,戴上护目镜和耳机,回了射击台。“看来,你爸这回是真的要提你上位了。”郭凯旋跟着在他身旁,看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畅快,他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个老友的寡言少语。...
森市郊区的远志射击馆内。
岑远笙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戴着耳机和护目镜,手握一把贝雷达,对准靶心连续射击。
“十环”
“九环”
“十环”
耳机里不断传出机械的女声提示音。
他面带阴翳,眉心深拧,鬓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脑子里浮现出孟今安今早在办公室里对自己翻脸不认人的模样来,还有张雪茹托孟今安带给自己的那支装着养生汤的保温桶。
“寒儿,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
他耳边响彻着母亲临终前的遗言。
岑远笙感觉脑仁里一股炸裂般的疼痛袭来,与膝盖上的疼痛感双双重叠,他握抢的手不由微颤。
“五环”
“脱靶”
“脱靶”
……
连续几枪脱靶之后,岑远笙放下了手枪,用力扯下耳机,张唇微微吐息。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对劲?”
好友郭凯旋,也是这家射击馆的老板,从身后给他递过来一支矿泉水,对他打趣道。
岑远笙轻舒一口气,摘下手套接过水,拧开瓶盖,仰脖灌了两口。
郭凯旋抬头便看见岑远笙滚动的喉结上有一圈红色齿痕。
他心中一怔,伸手拍了一把岑远笙后背,指了指他喉结处笑道:“我说呢怎么会脱靶,原来是身体虚了,女人咬的吧?”
郭凯旋的玩笑令岑远笙又想起了孟今安那副狐狸精的模样。
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说自己一般般。
此刻他胸腔里有一股无名怒火,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弄死。
他抬手摸了摸喉结,有一丝疼痛感。
不过,跟他右腿膝盖骨的疼痛比较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岑远笙微微蹙眉,些许心烦意燥扰乱他。
他将手中矿泉水瓶重重丢到桌面上,重新拿回了枪,飞快装上子弹,戴上护目镜和耳机,回了射击台。
“看来,你爸这回是真的要提你上位了。”
郭凯旋跟着在他身旁,看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畅快,他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个老友的寡言少语。
岑远笙鼻孔里冷哼一声,“老谋深算。”
郭凯旋闻言扑哧一声,“如果说你是狼,你爸那个人可就是狼王,的确是够狠的,你哥……”
郭凯旋还未说完,岑远笙已经打开保险,重新开始射击,并没有想听下去的意思。
郭凯旋识趣地闭了嘴,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来看一眼号码随后接通,“说,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郭凯旋沉默半晌后看一眼岑远笙。
岑远笙已经完成了十枪射击,次次命中靶心。
“放她走吧。”
郭凯旋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后收了线。
岑远笙摘下耳机从射击台下来。
“你那个嫂子……”
郭凯旋刚开口,岑远笙的冷冽目光便朝他射来,他顿时闭了嘴。
岑远笙手上正在组装一把鲁格SR半自动步枪,退弹匣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郭凯旋冷冷道:“她怎么?”
郭凯旋见他感兴趣立马凑近他继续说:“她还挺有性格的,把我那小弟给打了。”
“为什么?”
岑远笙冷哼一声,继续装子弹。
“她老母不是欠了赌场一百万嘛,她过去赎她老母,我那小弟也是贱,看人长得漂亮就忍不住调戏……”
“砰”的一声。
不等郭凯旋说完,岑远笙的子弹便射了出去。
郭凯旋看一眼岑远笙,没有再说话。
*
“郑淑娟,你说说你跟我保证过多少次了?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才肯放过我?你是不是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罢休?”
医院门口,孟今安右手捂住正在流血的左胳膊,对着身后的郑淑娟怒吼。
孟今安的吼叫引来了路人关注的眼神。
郑淑娟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地捋了捋头发。
见女儿胳膊上的鲜血直流滴到地上,又一脸担忧地上来要扶她,“萧潇啊,妈妈怎么会想让你死呢?妈妈是疼你的,走吧,快进去包扎一下吧。”
孟今安甩开郑淑娟的手,“别再叫我萧潇,我叫孟今安。”
“好好好,今安今安,妈妈的乖女儿。”
孟今安不再理会郑淑娟,径直进了医院急诊。
“怎么伤到了这里?”
医生看着孟今安胳膊上的刀伤问道。
“被人打……”
“摔的。”